写的都爱。

【长顾】苒苒

      

※【聊赠一枝春•顾昀生贺72h‖正月十六 01:30】

※ 弃权声明:OOC属于我,角色属于皮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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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历五年正月十三,复朝第三日,才点完卯,小侯爷顾承荫就来寻皇帝李铮告假,说自己要回江南一趟。

  自打新历推行开后,天子放权于四海,朝中文武眼下都是万民的打工仔,每年一过初十就忙不迭要上工,又逢上一年闹了场时疫,直到腊月才歇,是以这个年过得堪称兵荒马乱,年后万事待兴,各地呈上来的折子在御书房公案上堆了快一人高,顾承荫前来求见时李铮正焦头烂额,还只道是军中有什么新制要来同他打商量,未料这小他一整轮的便宜弟弟只双手一拱,竟是讨假来的。

  才放的春假,又要讨哪门子假?

  操劳得连轴转的皇帝朱笔一顿,抬头捏住鼻梁,恍然道:“瞧我如今这记性,倒是忙忘记,不觉又到顾帅生辰了。”

  

  太上皇李旻和顾大帅人在江南归隐,好赖没做甩手掌柜,两人的独子顾承荫一过弱冠就被踹来京城接顾家的班。天下虽没仗可打了,三军编制却还在,平日里有备无患操练着总不能没人管,算来算去,这笔账还得落到顾家人头上。

  但顾承荫嫌虎符那铁疙瘩硌手,顾昀早些年交上去的帅印他也懒得挂,便依旧照着太始年间那套规矩原封不动地来,光靠门头上一个硕大的顾字就把这大帅位置稳稳镇着,一来二去反倒混成个吉祥物。因而平素里人人都称他小侯爷,说到顾帅,还得是指如今卸甲归隐的那一位。

  他是太始二年生人,正巧比李铮小了一整轮,论辈分两人是堂兄弟,早先太上皇李旻还当政时,李铮曾跟着顾昀游历四方国境,在他膝下被教养了小几年,更是亲上加亲,眼下关乎顾昀,那便是家事了,皇帝索性搁了朱笔,也不在书房耗,兄弟两个携行,往御花园里去散会儿步。

  “去年被疫情绊住脚,没回成,是惹顾帅不高兴了吧。”

  话这么一说,李铮才觉得有些心虚起来,顾帅和他那皇叔膝下就这么一个独子,按理说这才是要坐皇帝位置的真龙,未料到头来却还是个给他打工的命。去年的这时候,因为疾疫初起,李铮往疫区亲巡,顾承荫从玄铁营拨了几队轻骑伴驾以维稳民心,别说回去过年给顾昀贺生,便是得空归家也是中秋前后的事了,也才住了两宿又匆匆回京,一直忙到了现如今。

  “说是这么说的,”顾承荫笑道,“那时一连来了八封家书,嫌我年纪长了,翅膀硬了,不归家了,看着怪幽怨,其实子熹那脾气我还不知道,自己都恨不得抄起轻甲就往疫区跑。况且后来还听沈叔讲,他手底下写着什么甚为思念涕泣如雨,嘴上倒是催我爹给他剥橙子催得挺欢,也没见思念到什么地步。反倒是我爹,看着才是真高兴,毕竟难得没我在他跟前碍眼。”

  李铮听得失笑:“皇叔哪儿就那么嫌你了。”

  正说着,脚下咕噜咕噜滚过来一只小雪团,李铮的幼子李珣被嬷嬷带着在御花园里玩儿,瞧见父皇,喜气洋洋地就要来讨抱。

  李铮却不牵他:“珣儿,先见过顾侯。”

  小雪团乖乖地作了个揖,顾承荫便把他抱起来:“珣又儿长高了。”

  “只高一点点呢,”李珣在他怀里伸手比划了一下,甜滋滋地撒娇,“顾侯上次同我讲的故事还没讲完,说西洋那边有洪水,西洋人造了艘大船叫方舟,那后来呢?

  “后来啊……”

  这个年纪的小崽,除了不服自己亲爹,旁的些叔叔伯伯讲话都是肯听的,李铮见他们叔侄两个聊得起兴,不免记起自己七八岁时,他爹隆安帝还在世,有一回下学回来,正瞧见顾昀同他父皇两个人在御花园闲谈,那时他尚且不懂君臣之间那点龃龉和拉扯,也曾这样浑不知愁地缠过顾昀,叫他教自己写字。

  晃眼间,二十余年,仿若弹指一挥,山河岁月却都改换天地了。

  

  顾承荫同李珣的故事照例只讲一半。

  他这点吊人胃口的本事大概是从顾昀那儿遗传来的,最精彩的总要等下回分解,下回之后再下回,勾得小皇子时常绕在李铮膝下团团转,问顾侯何时再进宫呢。

  自家兄弟不拘这些客气,把李珣交还给嬷嬷,顾承荫不免又叹道:“转眼珣儿都五岁了。”

  “是啊,岁月总不饶人,”李铮道,“方才我还想起幼时一些旧事,那时我同顾帅,也像今日你同珣儿。只是自他和皇叔归隐后,我们也有些年未见了。”

  顾承荫见他眉间锁了几分寂寥,心头也唏嘘,这皇帝怪不好当的,乱世有乱世的难,盛世又有盛世的难,得亏他爹从没动过让他坐这位置的心思,才叫他白捡了如今这点自在。

  “其实若得空,陛下能同我一道回故园看看是最好的,”他说道,“我爹前些日子给我写信,还在信上问铮儿好不好。他平日里不常同您书信往来,何尝是不挂念您,说到底还是怕您身上的担子太重。”

  李铮听得沉默了一会儿,好半晌才叹了口气:“……难为皇叔挂念,可惜眼下哪里脱得开身。”

  这点道理他何尝不懂,长庚禅位时正值壮年,太上皇健在,若退得不彻底,新皇便难立威。只是如今他想到案上那堆公文就头疼,现在早不是皇帝一人说了算的时候了,他批过的折子还要同各部尚书一同拟章旨,成日里都是开不完的会,别说南下故园了,便是休沐日想去温泉别庄躲个懒都未必能躲得脱。

  “对了承荫,”李铮想想又道,“待会儿你回府的时候,去内务府把西洋供的那台相机捎给顾帅吧,算是我一点心意,贺他生辰喜乐。”

  “相机?”这话头起得突然,反倒叫顾承荫听得一怔,这是个新鲜玩意儿,去年西洋人供上来的那会儿李铮正忙着治疫,没甚玩乐的闲心,因此一直在国库里搁着,“眼下全大梁也就一台吧?可是个稀罕物。”

  “前些时候交给葛卿拆过一回,画了图纸,说是不难做,闲了仔细研究研究,咱们自己也能造,且趁现在还稀罕,讨顾帅个欢心吧。”李铮眉间的愁色稍霁,又道,“灵枢院新招的这批长臂师脑子都挺活络,隔几年还能再捣鼓些新鲜玩意儿出来,只是眼下得先顾民生,最新一批提速的机车就快投入使用了,若下半年政事能松快些,我再亲去探望皇叔和顾帅。”

  这些年来,蒸汽机车早已通达大梁朝的大江南北,如今从京城到江南本就只需要两日的光景。因着去年闹疫情,李铮嫌物资运送尤不够快,又叫葛晨领着灵枢院改良机车,如今改出来的这一批若投入使用,速度立竿见影能提上一倍有余,等再过些年,能载人的巨鸢也交付民用,那才是真的日行千里,去哪里都方便了。

  “若真有这么快,子熹想必高兴,”顾承荫略一思忖,不免笑道,“指不定还要提防他哪天闲的没事就上京来查我的岗,怕我辱了顾家门楣呢。”

  

  话赶话说到这里,兄弟二人在宫里用了顿午膳,李铮也不多留,顾承荫要乘今日晚间的车南下,这才能赶上元宵的末尾到故园。

  临出宫前他照李铮的吩咐,去内务府领了那台稀罕的相机来,正要打道回侯府收拾行李,却又在宫门口截到只木鸟,只得改道再跑一趟灵枢院。甫一进院门,见满院子机甲零件堆得遍地都是,如今的院判葛晨正挽着衣袖,耐心捣鼓一只铁傀儡。

  “葛叔!您忙着呢?”顾承荫扬声同他打招呼。

  昔日奉函公还未告老时,顾承荫曾同他老人家见过几面,再看如今的葛晨,怎么看怎么觉得葛叔同他那位老义父压根儿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脾气,凡事必要亲力亲为,明明手底下管着偌大一个灵枢院,竟还是要自己动手修铁傀儡。

  “哟,小麟儿,怎么来得这么快。”

  “看木鸟催得急,怕您找我有急事。”

  “倒也不急,”葛晨满手机油,在胸前的布兜上随意擦了擦,指着案边一个桃木匣子说,“喏,把那个拿走。”

  “葛叔是新做了什么好东西么?”顾承荫奇道。

  他伸手掀开匣子,见里头躺着个小万花筒,手作的,模样很是精巧,只看一眼就叫人喜欢得不得了,只是他面上却一时间犹豫,总觉得自己这把年纪,再使这种小孩玩意儿颇有些不像话了:“……葛叔,我如今都过弱冠了。”

  葛晨一脸稀奇,看他拿着万花筒,一副跃跃欲试却又强装为难的样子,不免失笑,哂道:“你推脱什么,这个可不是拿给你的,是你葛叔送给大帅的生辰礼!”

  说着又把万花筒接回去捣鼓了几下,重新拿给他看。原是这筒身上有个藏得很好的小拨片,只要摸住拨一下,里头装着的花片纹路一散,就能天女散花般的转出“生辰喜乐”几个吉祥字来,再一拨,是“吉祥如意”,再一拨,是“万事顺意”,小小一个花筒,内里别有洞天,不知是费了多大的心思才做成的。

  顾承荫这时才知道自己会错了意,不免面上一红,倒是忘了这茬,在一众叔伯兄弟里,他娘总归是比他招人疼的。葛晨哈哈笑着拍拍他脑袋:“没办法,最近委实太忙,等过这段时间,闲了葛叔给你做个更好玩儿的。”

  说着又埋头去捣鼓自己那铁傀儡,边道:“对了,安儿这会儿正在后院改图纸呢,你们哥俩也去聊几句罢。”

  

  比起师父葛晨和他爹沈易,陈安对机甲的痴迷有增无减,自打进了灵枢院,恨不得吃住都待在里头,葛晨便在在自己住的小院里给他匀了间屋子出来,平日里他们师徒二人住一块儿。顾承荫没少过来找他玩,这时一路寻过去,寻得轻车熟路。

  “侯爷?”倒是陈安抬头见他吓一跳,“您还没回江南呢?”

  “晚间就走,来同你打个招呼,沈叔今年去故园么?”

  “前日里传了木鸟来,说是会去的,我爹还问我得不得空去给顾帅庆生,我倒是也想呀,可惜这批蒸汽机车马上要试运行了,实在脱不开身……”

  说着他又叹了口气,低下头去,在手里的图纸上擦擦蹭蹭,边问:“顾帅身体还康健吧?”

  “怎么能不康健,”顾承荫也不客气,随手从他桌上抓了一把米花糖吃,哂道,“年纪是不小了,成日里还上房接瓦,亏得我爹管他管得紧。”

  陈安一听就笑,他和妹妹沈嫣都是打小跟在顾昀身边长起来的小萝卜头,比谁都明白顾昀的脾气,大帅那时就没少领着他们兄妹俩摸鱼打鸟,眼下卸了甲,真正成了个闲人,竟然没把故园捅破天,一想便知是太上皇的功劳。

  “也就李叔管得住他。”

  “幸亏我爹还管得住他。”

  “啊,对了,”陈安说着,总算搁了手上的图纸,弯腰从桌下摸出个小布袋来,宝贝兮兮地递给顾承荫,“过年的时候师父同我说,今年没法儿亲自过去祝寿,便给顾帅做些小玩意儿当心意。我是实在腾不出手来,只得空磨了条珠链子,能挂在顾帅的琉璃镜上用,好看的。原本是想拿木鸟带过去,侯爷既然来了,便替我做个人情吧,再同我给顾帅捎句话,就说等来日通了车,从西南到江南也不过十个时辰的光景,到时候安儿再去同他当面请安。”

  顾承荫拉开布口袋,把里头的珠链倒出来一看,登时眼睛都亮了:“紫流金做的?”

  陈安点头。这是灵枢院研究的一门新工艺,能将紫流金凝成固体,方便来日运输和储存,他拿加工时的边角料偷偷摸摸改了个良,烧萃出来这么一条小珠串,碧盈盈的暗紫里透着磷粉般的金光,看着就怪风骚,保准对顾大帅的口味。

  同葛晨那个小万花筒一样,都不是什么贵重货,但总归是别人学不来的用心。

  顾承荫小心翼翼将那布袋捧在手里,只觉轻飘飘的一串珠链,竟然会沉甸甸地压手。世道果然是变了,他想起自己早先听子熹说,战时的紫流金都不够那些大铁怪烧,如今竟能富余地用来打点小首饰了。不过也是,将军们的割风刃不也拿来玩杂耍了嘛,总归都是好事。

  “这下可好,”将陈安给的小布袋和葛晨给的小木盒一同仔细收在了袖中,顾承荫失笑道,“我如今难得回去一趟,倒成了专给子熹捎贺礼的了。”

  陈安往他手里多塞了一把米花糖,眼睛笑眯眯的:“生辰么,左不过哄顾帅开心,侯爷如今急匆匆要往江南赶,不也是存着这番娱亲之心么。”

  

  概因多了这么一番周转,等顾承荫真正回府时,日头已经快申时了。

  他在京里的宅子还是幼时的安定侯府故址,身边跟着的管事是霍郸的内侄,叫霍歧,迎面就递了封新送到的家书过来,上面是笔走龙蛇的一行清隽顾体,他娘在信上言辞切切:小麟儿,甚念你,速归。

  落款处还骚包地压了枝梅痕,透着隐约的暗香。

  明知他今夜就要南下,临行前还眼巴巴地送封信过来,不必想顾承荫也知道他娘动的什么鬼心思。故园里栽的都是江南的绿梅,老侯爷想必是眷念京城侯府里这一树烈烈的红梅了。

  他立在树下左看右看,精挑细选了一枝开得最正尽兴的红梅,替顾昀折将下来,左右路上才两日光景,若呵护得精细些,还能叫对方赏玩到这点新鲜。末了尤嫌不够,又取来李铮赏的那台相机,煞有介事地拍了一张照片下来。只是西洋人的东西虽然稀奇却未必好用,颜色拓下来总嫌清淡,不如亲眼看见的浓艳。

  霍歧正忙着为他打点行李,见他还有闲心理这些风雅,一时间比他还着急:“侯爷,您赶紧的吧!顾帅吩咐您搭早些的机车,说若回去晚了,灶上煮着的元宵可就不在了。”

  “多大的人了顾子熹,连一碗元宵都要昧我的,”顾承荫听得哭笑不得,“有一点儿做娘的样子么。”

  他自小称顾昀就称表字,霍歧早已见怪不怪,随口哂道:“顾帅那是想您想得紧了,催您脚程快些呢,谁不晓得他向来是最疼您的。”

  “可不是,”顾承荫语带揶揄,“总归你们都疼他,唯独他一个是愿意疼我的。”

  

  李铮送的西洋相机,葛叔送的小万花筒,陈安送的眼镜珠链,都是再贵重不过的了,顾承荫将这些东西仔仔细细扎成个小包袱,珍之重之地放在行李的最里层。

  沈易夫妇和小嫣儿此时想必已经身在江南,了然大师或许也在,还有这些那些个红尘旧友,他们的贺礼想必都会在这两日一一送抵故园。

  顾昀这人,甭管多大年纪总是一副顽皮心性,到时准定要把寿礼拆得满屋都是,这个挑挑,那个捡捡,明明都喜欢得不得了,又总要找些毛病出来,不是嫌这个幼稚,就是嫌那个风骚,殊不知旁人送礼都是投其所好,最幼稚最风骚的是谁不言而喻。

  轰隆一声,蒸汽马车停在安定侯府门口,大铁马口中兔出白云般的蒸汽,霍歧坐在车头催促:“侯爷,快些,真要赶不上车了。”

  “就来了。”顾承荫将那枝红梅仔细执在手里,不觉加快了脚步。

  我可不得空替你备礼物了顾子熹,他想着,只有小麟儿一个,千里迢迢送货上门,您且将就收下吧。

  

  正月十五,江南,故园。

  夜幕四合,空气中弥漫着烟灰的香气,今年案上煮的元宵是桂花馅儿,院子里浮空的是新扎的丁香鸢,此时还未出年关,过年时特意为满庭汽灯换上的红灯罩并未揭下,这会儿整个故园上下暗香浮动,满目都是红光辉映。

  正是上元佳节,临安有场热闹的灯会,顾昀好说歹说,总算说动长庚准他带着小麟儿一道去看灯,这也不怪长庚管他管得严,毕竟哪怕被精心温养了这么多年,他的身子骨也未必见得有多好,晚间风一吹,总是唯恐又要病上一场的。

  可惜如今万事具备,顾承荫那倒霉孩子却迟迟不见人影,若是再迟,灯会可就要赶不上了。顾昀起先还在水榭的廊下伸长了脖子往远处望,这会儿立得久了,已经无聊地扯上个哈欠:“不是说酉时就到么,怎么还不见人影。”

  “机车晚点也说不定,再者下了机车还要换马车,”长庚自迎客亭里拿了件狐裘来给他披上,神情有些不虞,“何必亲自来等,到底你比我疼他。”

  “稀奇了,小麟儿是我替谁生的,”顾昀不安分地捏他指尖,“差不多得了心肝儿,二十来年了,怎么吃儿子的醋还没吃够呐。”

  这几句话说得贴心又缠绵的,长庚一时没言语,神色却缓缓霁了,反握住了他的手。

  老冬的湿风扬起细碎飘雪,雪中还隐隐送来一股清幽的梅香,同江南地界这温润的绿梅不尽相同,似乎更要凛艳一些。顾昀心头一动,正欲说些什么,却见天际处忽的卷起一阵白茫茫的雪尘,有匹轻骑正破开风雪疾驰而来。

  在这样冷的冬日里,也不乘车,反倒将马鞭甩得烈烈作响,一眼看着就是哪家思归心切的游子。

  

  顾昀的眼睛倏然亮了起来,有些前尘往事几乎是在这一瞬间将他席卷,在尚且年轻的那些岁月里,哪一年的塞北,哪一年的朔风,也曾有谁这样策马扬鞭朝他驰来,他又曾在这样的一场浩瀚的雪中向谁奔赴而去。

  此间究竟多少年呢,又恍惚只是一息之间。

  他眼角几乎载不动满盈的笑意,忍不住将双手叠成喇叭的形状,拢在唇边,远远喊着:“小麟儿,你骑慢些!”

  “……长庚,”言罢又眉梢一挑,拿柔情的眼波去睨这经年来始终立在他身侧的人,低声说道,“承荫到底还是更随你的。”

  远处的临安城里,忽有一道长焰升空,不知是谁家新岁的烟火,在夜色之中迸成一簇璀璨的银花,照亮了顾承荫渐渐逼近的,年轻英俊的面孔。

  顾昀下意识握紧了长庚的手,仿佛那马载着的并不只是他已经长成的幼子。

  

  还有那些最青春的年月,此刻竟都破风而来,尽数回到了这山河最深处的温柔故里。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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