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的都爱。

[全职:叶蓝]枕边人(2015情人节贺文)

     

※去年情人节写了《够不到》,被你们记仇到现在。

※今年的《枕边人》,大概是个对应。

※这两天玩得太嗨才抽出空来发,发完这个我就和男神看电影去啦ww他约我的√

※迟到一天的情人节快乐=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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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伴侣,对象,家属,或者爱人,我其实更喜欢叫他‘枕边人’。”

 

叶修费力地将车子挤入一个空车位,摇下车窗,点燃了一根烟。

车位临街,与外面高结的莹亮彩灯离得很近,不远处隐约的人声与喧嚣的乐声尽数渲染进来,被虚化成一片朦胧的光影。离午夜十二点只剩下半个小时,然而街上依旧十分热闹,春节临近,隔天又是情人节,喜庆的红与甜腻的粉黏糊糊地搅拌在一起,灯笼高嚷着吉利,玫瑰炫耀着芬芳,恭贺新禧碰撞着浓情蜜意,凑整一个格外真实世俗的烟火人间。

叶修扯了个哈欠,把烟抽掉半截,又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这座城市下午刚刚落过一场小雪,这时候空气里化开清冽的寒意,正好能磨散那点零星的睡意,他顺手调大车载广播的音量,放大音响里那个一直在发声的温柔男声,BGM的旋律依旧轻缓,只是对比起他出门刚打开广播的那时候,明显已经换过了好几首。

这是一档在G市小有名气的情感类电台节目,算起来已经做了两三年。主播是地道的本地人,普通话动听,偶尔说温软的方言,是时下吃香的暖男类型,故而人气一直很高。情人节前夕,节目组自然也推出了所谓的节日特辑,短信平台开放抽奖,热线电话全面畅通,鼓励着听众参与互动,分享自己的情感故事,为大街小巷满溢的甜蜜气氛添砖加瓦。

叶修眯眼听主播念了好一会儿短信,待手中一支烟抽完,这才随手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

节目里,那个男声依旧在温声向大家说明:“马上就要到节目结束的时间了,下面我们来接通今天的最后一个热线电话,不知道这一位听众朋友又要和我们讲述怎样的故事——喂?”

电话在同一个瞬间被接通,这一次,主播的声音从广播和手机里同时响起:“您好?”

叶修清了清嗓,懒洋洋地开腔:“您好啊——”

 

早几年的时候,他对情人节其实是没什么感想的。

那时候兴欣战队的初代人员还齐整,这个日子给他的最大的印象,无非就是苏沐橙收到的巧克力,唐柔收到的玫瑰花,还有老板娘贴在兴欣网吧门口的“关爱单身人士,禁止情侣入内”。

姑娘们向来是联盟的财富,得到优待无可厚非,而老板娘是自家Boss,再怎么霸气他们也只有拥戴的份儿。于是被遗留下的几个,要么打着光棍,要么还没开窍,队内的节日气氛自然十分寡淡。

本来嘛,叶修觉得这个洋节和自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反正爱对了人情人节每天都过,他疼着他大老婆荣耀,爱着他小老婆香烟,日子一如既往浓情蜜意,哪天都没得差。

后来盈盈仄仄的时光从指缝里徐徐漏过,继立业之后,成家这一终生大事也被他的同辈人一一落实,苏沐橙和莫凡结婚,唐柔被轮回的一个傻小子攻略,连老板娘都和老魏眉来眼去上了,叶修摸着他的键盘鼠标内心怅然,这一个个脱单的和他革命友谊不复啊,想愉快地打把竞技场,打到一半对面就“GG”,跑路理由还千奇百怪:“我去拖个地”,“我去刷个碗”,“我去给我媳妇送个钥匙”……

一个个宅男宅女们撸起了袖管开始回归生活洗手作羹汤,这现实……当真十分骨感。

那时候他对自己的枕边人还没有明确的定位,是公是母,姓甚名谁,他没特意物色过人选,反正交由天定,命运对他向来优渥,这方面,倒也不至于敷衍了事。

——遇见谁就是谁,栽给谁,那就给谁了。

于是隔年冬天,荣耀第十三区开放再重逢蓝河的时候,叶修回头理了理自己的感情观,觉得真是贴切实在,又十分的简单任性。

 

那边主播听到他的声音,一时间停顿了好几秒,似乎是有些迟疑:“这位先生……您拨打我们的热线电话,是……”

“听你们节目这么久了,今天不是情人节特辑嘛,”叶修顺手碾灭了烟头,话里带着笑音,“大家都说得嗨,我也想来说说我和我对象。”

“所以,”主播显得十分诧异,“您也想要和大家分享您的感情经历?”

叶修怡然地抽了一口烟,悠哉道:

“什么分享感情经历啊,哥就是应景,来秀个恩爱的。”

 

“我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秀恩爱还要说得这么明显,当单身狗不是动物不需要保护吗?!”不断滚动的短信平台上,有一位听众朋友如是哭诉道。

 

叶修此人,平生精通技术活,秀恩爱偏巧就是个技术活。

他和蓝河在一起愈三年,日子磨磨蹭蹭琐琐碎碎地过,吵过不少架,也看过不少好风景,顺遂又有坎坷的感情路,林林总总说出来,自然要从头讲起。

“我刚认识他的那时候,其实没啥特别的印象,大概就是觉得这小伙儿做事挺踏实的,”他眯起眼,放缓了语速,“没办法,毕竟那时候哥十分牛逼,而他顶多也就算一般牛逼。”

主播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哭笑不得:“您可以采取客观一些的描述方式吗?”

叶修诚恳道:“我说得很客观啊,这些都是大实话。”

“……”

“好吧,是有些夸大了,其实他连一般牛逼都算不上。”

“……”

“主播?主播您还听着吗?”

“您继续,”那边向来温和的男声听起来干巴巴的,“照您这么说,对方高攀的嫌疑很大啊,那您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

叶修将手机换了个边,一手闲闲地搭在车窗上,笑道:“你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叫高攀,那我做饭没他好吃,我觉得我也挺高攀的。局部优势导致的局部差别存在,这是事实,最多也就能说明我不是因为该局部原因看上他的罢了。”

好脾气的主播十分无语:“您这个理论……挺诡辩的啊。”

“什么诡辩,就是这个道理,”叶修一笑置之,“当初我们俩好上的时候,我罗列了他挺多优点,比如什么人好啊心眼实诚啊,后来发现符合这些特征的人一抓一大把。总结了一下,才明白我看上的这些特征还有个前提条件,那就是这些特征属于他。”

“反正,他好的那部分都独一无二地属于他,至于他不好和不足的……反正已经够好了,谁还在乎那些呢?”

主播在那边哽了好一会儿,再开口时,声音里却不知怎么蕴了些笑意:“您口才挺好的。”

叶修微微阖起眼,毫不自谦地“嗯”了一声。

 

——其实偶尔回头看,从第十区到第十三区,其中横亘的那三年,给了命运无数精心布局的可能。

那时候他被他家老爷子抓着离家出走的把柄在家调教了一年,刚刚凭着“为国争光”的伟绩好歹获得了职业自主选择权,重新回到兴欣战队就任教练。当年不是战队选训年,队里的几个新苗子又是他退役的时候交待苏沐橙一手带上来的,省心得很,遇上新区开放,在网游里筚路蓝缕走过来的人毕竟还是手痒,建了个骑士小号就下海投身开荒事业。

浩瀚的数据洪流中,重逢是巧合与必然。

于是在他走出新手村,接下收拾好了心情,重被派来蓝河随手扔给他的入会邀请的瞬间,人生轨迹再度出现交点,而这一次,也不再仅仅是相交线。

反正是随便玩玩儿的小号,自然不带什么公会立场,叶修既来之则安之地呆在了蓝溪阁,偶尔还会跟着下个团本。新区副本开荒,一个水平过硬的主T总是稀缺人才,他跟着蓝溪阁的公会团,本还没下几个,一身怀才倒是先被团长发现了,小管理们层层上报,转眼就把他提拔进了开荒一团。

叶修看着团队列表高挂着的“蓝河”的ID,和耳麦里传来的,久违的小青年好脾气且细致到有些繁琐的指挥,心想自己这是作为重点保护对象成功打入了对家内部啊,却不知道怎么突然想起当年他对蓝河说过的话:“如果你愿意,一直做下去也可以。”

这人比起当年来沉稳了许多,依旧好面子,遇见糟心事就炸毛得厉害,叶修在公会极少开麦,偶尔听见他和手底下的人插科打诨,皮上几句,却又觉得他似乎并没有太多改变。他的管理才能不容置喙,能使偌大的公会里,每个人都各司其职,他的工作就是他向来热爱的事业,而这个简单的小人物,也一直在自己的位置上努力散发着微小的光。

就这一点而言,与职业选手们其实并无本质上的不同。

自己亲手折下了四次的冠冕,或许对他而言是这辈子都遥不可及,只敢远远观望的梦。但在荣耀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在这个纷繁复杂的数据堆积而来的庞大世界里,像蓝河这样的人还有许多许多,他们是每一颗微渺的孤星,却能够共同凝就纵穿寰宇,横跨洪荒,亘古璀璨的星空,成为衬出职业选手们明亮光环的,最不可或缺的底色。

 

第二年元旦,叶修带队去蓝雨主场参加全明星赛,有天晚上摸空给队里制定新的训练计划,不留神就忙到了午夜。酒店住得稍偏,从窗口望去,外面并不见热闹都市惯有的,昼夜不歇的喧嚣,灯火都已安睡了大半,叶修一个人摸出酒店去找点吃的,下楼的时候,却在电梯里遇到个搞战队接待的蓝雨工作人员。

“这么晚了,叶神你要去哪儿啊?”夜已深,他说话的声音自然不自觉地压得很低,像是陈述着一种蒙昧的温柔。

叶修摸出一根烟,随口跟他套起近乎:“饿了去找点吃的,这附近有什么店子方便随便吃点什么吗?”

“这个时间估计不好找,”那人凝神想了一会儿,抿唇笑了笑,“算了,我陪你去吧。”

临近午夜,街上的店面大都已经歇业,两个人找到街角一家有些陈旧的小食店,各点一碗姜撞奶,小青年看起来也有些饿了,捧着碗吃得心满意足,光与尘,灯与影,都飞停或落拓在他密匝匝的睫毛上。

叶修眯眼凝视了他好一会儿,一时起了重操挖墙脚的旧业之心:“哎,小伙子你挺不错啊,不考虑跳槽来我们兴欣吗?工资待遇从优啊。”

“待遇从优,鬼才信!”那人撇了撇嘴,控诉道,“你还欠我五天的工资呢,准备赖账吗。”

“我欠你五天工资?!”叶修听得一怔,顿时大惊,“我靠,你不会是那个什么……蓝河吧?”

“是啊,”小青年一口气干掉姜撞奶,笑容浮上,表情显得十分诚恳,“重新认识一下叶神呗,我叫许博远。”

“……”

 

所有的线索扣成整环,所有的铺垫渐次昭然,命运在他们身后阖上了半开的门,将所有可能性一并抹杀,至此敲定唯一的结局。

——爱是必然。

 

“听起来您和您的伴侣感情十分好啊!”主播干笑了两声。

叶修说:“好不容易撞上一个对眼的枕边人,哪能不好。”

“我们从短信平台收到的听众提问挑选了一些问题,方便询问您吗?”

“请便请便。”

“首先,”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语气,“这也是听众朋友们提得最多的……呃……您刚刚似乎有提到,您的对象是……同性?”

“是啊,”叶修靠在座椅上伸了个懒腰,从容地承认,“这个不需要说明吧,反正是他和我一起过日子的人。你们办节目鼓励听众秀恩爱,也没限定性别不是。”

“我们哪里有鼓励听众秀恩爱了……?”主播哭笑不得,“听您的描述,您和您的伴侣性格差异挺大的,平常生活中会吵架吗?”

叶修撇了撇嘴,懒洋洋道:“怎么不吵,而且话题基本都无聊透顶。昨天说我把烟灰磕在键盘上了,前天嫌我吃泡面搞得书房里全是味儿,我吃了晚饭下楼散步,就没换拖鞋,他都要跟我念叨半晌。你说,过日子谁不是那么过,他怎么就这么爱斤斤计较啊?”

“这怎么能叫斤斤计较,”那边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无奈,“所以,您难道不觉得是您的错吗?”

向来厚脸皮的人继续大言不惭:“有什么错,这叫不拘小节。”

“……您男朋友性格一定很好。”

“很好倒不至于,能凑活着过,”时间显示着十一点五十,叶修解开安全带,重新点了一根烟,“别人都说他是个脾气挺好的,其实我觉得可难伺候了。”

主播沉默良久,不满道:“哪有您这样说自己的爱人的。”

叶修凑到车窗边,努力将弥漫的烟雾散出去,以免残留在车厢里,边笑着说:“反正是枕边人嘛,有什么毛病我当然最清楚,他那人表面上看着是温文型的,其实别扭得不得了,夸他吧他要谦虚,损他吧他又炸毛,我比他厉害,他不服气,我跟他示弱,他又憋屈。这还不难伺候吗?”

“谈恋爱的人不都这样吗?”主播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底气,“我对象也是,夸他吧他要骄傲,损他吧他宁死不认,我比他厉害……算了我确实没他厉害——这一栏跳过——我跟他服软,他还要抓紧机会埋汰我,也是难伺候。”

叶修哈哈笑了起来,惬意地抽了一口烟:“你那对象也挺可爱的。”

那边不置可否,又问:“我注意到一个问题,您在描述您伴侣的过程中,提起了‘枕边人’这个定义,方便请问一下,您为什么偏好这个称呼吗?”

“为什么用这个……因为实在啊。”叶修将车载音响的音量调到最低,轻笑了一声,“我家北方的,俗话说老婆孩子热炕头,儿子就不考虑了,剩下的那点追求,还不就是有个冬天有个热炕,和一个能抱着过冬的人。枕边人,这词多形象生动啊。”

他学历不高,这三个字,寓满他难以用词汇形容的缱绻与旖旎,那个在枕边陪伴自己的人,呼吸相闻,唇齿相依,命运相系,除他之外,人生不想与其他人分享,于是将温情渗入点滴生活,从此之后,爱都不必言说。

 

“看不起来,您在这方面的见解还挺独到的。”主播的声音里染上了点笑音,“那我们的节目马上就要结束了,在此之前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明天就是情人节了,您有什么想对您的伴侣……枕边人说的吗?”

“能有什么想说的,反正他都听着呢。”叶修语意不明地笑了笑,忽又补充,“哦对了,外面有点冷,他还不下班,下次我都懒得接他回家了。”

那边主播显得十分错愕:“接他回家?!那您现在是在……”

“在他单位楼下。”

“这么晚……?”

“是啊,你说他领导懂不懂味,好歹明天就是情人节了,也不知道放个假。”

“……”

“看着快十二点了,你们节目快结束了吧?那我就不说了,主播你情人节快乐啊!”

“……好的,也祝您情人节快乐。”

叶修重新调大音响的音量,紧接着挂断电话,愉快地笑了起来。广播里,那个温柔的男声熟练地说起了结束语,节目的片尾曲放过,片刻不停地播放起插入的广告。

他几口抽完烟,下车清空了烟灰缸,并将车门打开通风。广播台的大楼仍然亮着零星的灯火,外面很冷,不远处的长街上,有一群浪漫的青年男女拥簇着唱起了上世纪八十年代流行的老情歌。

叶修坐回车里,关掉了车载广播,远处的热闹都被虚化了,朦胧闪烁的灯火,玫瑰甜腻的芬芳,所有俗世的幸福,在这一瞬间浪涌般席卷而来。

——情人节就要到了。

 

十二点整的报时响起,空旷的停车场上有个声音远远响了起来:“叶修?叶修你把车停哪儿呢?”

叶修坐回车里按开车灯,鸣了鸣喇叭自报坐标,透过后视镜,正看见一个小青年加快了步子走过来,明灭的暗光给他勾上了一层毛茸茸的边,是暖的。

蓝河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座,又往手上呵了一口气,抱怨道:“抽什么风啊你……突然给我的节目打电话,开始听出声音的时候吓我一跳。”

“反正你们的节目办着,又没说不许我打。”叶修笑嘻嘻地抬眼瞥他,“带你追忆一下感情史,这个情人节礼物怎么样,小许同志不赏个脸表达一下感动之情吗?”

“什么鬼的追忆感情史,你光顾着夸你自己了好吗?”蓝河的鼻尖被外面的寒气冻得通红,搓着手有些哭笑不得,又问,“这么晚了,今天怎么突然来接我?”

“明知故问。”叶修摇上车窗,打开暖气,把所有节日的热闹隔绝在这一小爿温暖的天地之外,然后伸手去抓住蓝河冰凉的双手,收进掌心。

 

“情人节快乐啊,枕边人。”

他眼眸明亮,看着自己的爱人微笑起来。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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