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系】诸事浪漫 13
※全是编的，别上升plz。
※如有雷同，也是我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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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飞宇喝得不多不少，醉得也不深不浅。
他向兄长絮絮抱怨，说搞不懂他的罗老师到底怎么想，他宁愿要他欲拒还迎，也不要这种没来由的若即若离，声音听起还挺委屈。
陈雨昂觉得奇怪，毕竟这小孩从前一直是暗恋主义的忠实贯彻者，不知道现在怎么突然打起直球来。结果陈飞宇抱着他哭，说从前纯属自己傻逼，觉得追人太没面子，真喜欢上了才知道，去他妈的暗恋，喜欢这种事压根儿就藏不住。
几声国骂甩得倒是简单干脆，陈雨昂差点笑喷。
酒吧凌晨一点打烊，他千辛万苦把弟弟架回酒店，摸遍周身，没找到他的房卡。这家酒店整个都被剧组包下了，不过陈红和他们不住一层。他不得不去敲对面房间的门，准备向陈飞宇的同事或者工作人员求助。
结果房间里传来一声很抓狂的“谁啊！”，陈雨昂吓了一跳，很快又听见凌乱的脚步声。
房门被拉开，他看见罗云熙站在里面，头发抓得乱糟糟的，满脸不悦，这形象和自己白天见过的那位“小仙男”简直相去甚远。
两个人一时间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罗云熙先开口：“陈……”
他不知道喊什么，有点尴尬地哽住了，陈雨昂忙道：“罗老师叫我雨昂就好。Arthur喝醉了，不过身上没带房卡，能不能让他在您房间先待一会儿，我去拿张备用的过来。”
“当然可以，”罗云熙捏捏鼻根，忙退开一步，“进来吧。”
时间仿佛倒流回几个月前。
也是一只喝醉的陈飞宇借宿在他房间里，起因也是他忘记带房卡的老毛病发作。罗云熙叹了一口气，照例把人搬到沙发床上躺下，又匆匆回到电脑前。
他原本和人四黑，被打断游戏进度的时候正满心郁闷，这时候回去晃开屏保一看，自己玩的卡莉斯塔蹲在泉水里发呆，剩下几个队友为了帮他打掩护，心照不宣地向队伍里唯一散排进来的中单解释说AD突然挂机是因为被老婆查了岗。
那位中单想必也是同道中人，当即表示太理解这种事了，这会儿公共聊天框里已经惺惺相惜地谈起了已婚男人的不易。
罗云熙看得哭笑不得，干脆留了句“不好意思”，直接退出了游戏。
电脑椅是滚轮的，他拿双脚一撑，划到沙发床前去看熟醉的陈飞宇。小孩睡着的时候五官愈发柔和，属于少年的那一面在他整个人的气质中开始占据上风，或许嘴角一翘，或许眉目一弯，总之看起来很乖。
几个月以前他第一次趁醉来吻他，嚣张得不管不顾，那时他还只拿他当一个无法无天又热烈得过头的小朋友，直到少年人胆气横生，身体言语和心都同步向他说爱意。
那个电梯间里来势汹汹的亲吻，那场大雨里仓促又缠绵的拥抱，那首听不清曲调却悱恻的歌，那盏孤独的盈盈的孔明灯，还有冰淇淋蛋糕里最甜的那一口。
怎么能不心动。
没办法不心动的。
罗云熙隔空在陈飞宇眉目间抚摸了一下，低声道：“快点长大吧，小朋友。”
陈雨昂是个很好说话，并且对弟弟很纵容的兄长。
他去前台拿备用房卡，值班的小姑娘一听房号就笑了：“是小陈老师的房间吗，喏，在这里，他忘记太多次，我都懒得把备用卡收起来了。”
陈雨昂接过那张薄薄的卡片，心头一动：“这张我就直接放在罗老师那里吧，他们住得近，也省得Arthur以后再忘又要多跑一趟。”
“也可以的，”小姑娘点点头，“我登记一下就行。”
他回去的时候陈飞宇还睡着，罗云熙坐在电脑前，也没重开一局游戏，正百无聊赖地翻着商城买新皮肤，看起来是个骨灰级别的英雄联盟玩家。
“罗老师，这张备用房卡就放在您这里吧，”陈雨昂说，“我听人说他总是忘记。”
罗云熙一愣：“……这会不会不太好。”
“其实Arthur的事情，一般都不瞒我的。”陈雨昂轻咳了一声。
这句话里的弦外之音让罗云熙一听就懂，于是他又突然感到几分难以言喻的窘迫。
从年龄上来讲，陈雨昂在他面前其实也算是小辈了，此刻他们在彼此的眼睛里都看到了无奈的情绪，陈雨昂大概是出于对胞弟的关心则乱，但他自己又是为了什么，他其实说也不清楚。
“罗老师，我的弟弟我自己清楚，”半晌后陈雨昂叹了一口气，表情很坦诚，“Arthur年纪还小，虽然他有些行事作风……可能会给你造成困扰，但是，请你务必相信他的诚意。”
罗云熙沉默了片刻，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这位操心的兄长，陈雨昂这话听起来像是受陈飞宇所托来当说客的。陈家人的脑回路都这么奇怪吗，他弟弟喜欢上一个比他年长十二岁的男人，当哥的不忙着晓之以情让他死心，竟然还能来当说客！
好半天以后他才有些抱歉地说：“您误会了，我没有不相信他。”
他想，他大概只是不信任一颗因为未经风霜催折，所以格外果敢的灵魂而已。
隔天出工的时候他还主动去找陈飞宇，让他以后再忘记带房卡就直接来找自己拿。
陈飞宇正埋头看剧本，抬头时很乖地点点头，说谢谢罗老师。
罗云熙也不知道他前天到底是不是真的醉过去了，但从他脸上也看不出端倪来。两个人的谈话第一次有了无疾而终的意味。
“飞宇怎么了，”陈瑶挨过来好奇地问，“你们吵架啦？”
罗云熙失笑：“我跟他能有什么架吵。”
“可他以前很黏你的呀罗老师，”陈瑶说，“每次候场的时候，都像小狗一样围在你身边转来转去。”
“……可能只是入戏太深吧。”
陈飞宇的助理又在帮他发小蛋糕，给罗云熙的还是贴着那种很像墨燃的狗狗贴纸，罗云熙道了谢，从里面吃出一颗圆滚滚的鲜草莓，他看看四周，发现别人都没有。
只不过这一次，小蛋糕的杯底也没有粘着一张有暧昧邀请的字条了。
陈飞宇的体重控制卓有成效，至少等到三千长阶那场戏开拍的时候，尚且没有反复。
两个人改妆改了快整整两个小时，楚晚宁是白衣胜雪的天下宗师，进组以来还是头一次上这么狼狈的造型，陈飞宇很想摸摸他脸上的伤口，罗云熙连忙拿袖子一挡，退开半步：“住手住手，我可不想补妆再去坐半个小时。”
陈飞宇心有余悸，说：“幸好。”
“……什么幸好？”
“幸好不是真的伤口。”
“……”
罗云熙迎着他坦荡的关切目光，心头莫名生出一点烦躁来。
陈飞宇其实很听话，在察觉到他不合作的态度以后，就真的乖乖不再越界。
可他在他的心里的位置似乎又有些越界了。
他想自己或许要好一段时间才能重新适应和他的普通同事关系，要不僭越，要不逾矩，甚至不去想那些僭越和逾矩的曾经。
可是——
这小孩到底是会偷心还是怎么的。
这场戏的布景其实很惨，长阶之上早洒上了淋漓鲜血。
气氛当然也很惨，两位主角很难得地同时处在垂死状态。
不过开拍之前，片场的工作人员们倒是看得都很想笑，没办法，陈飞宇太高了，罗云熙整个人比他小一个号，看着真的挺像小猫驮大狗。
借位是肯定要借的，罗云熙俯趴在石阶上，陈飞宇几乎不敢往他身上压，一条腿半跪在台阶上，搭着手下单薄的躯体，也像是能把他整个人拥进怀抱里。
他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这样近距离地接触过了，他莫名有点想念少年人身上的气息，还有他心脏跳动、脉搏起伏的频率。很澎湃，充满生命力。大概年轻就是这点好，像某颗永远散发着光和热的浪漫星体，会让人本能趋向。
导演举着喇叭问他们“ok吗”，罗云熙艰难地比了个手势，工作人员们又是一阵哄笑。
不过喊完action之后，现场倒是安静了下来。
镜头里是奄奄一息的楚晚宁背着重伤不醒的墨燃，一步一步艰难地往上爬。罗云熙妆发都狼狈，眉眼却很漂亮，像雨过后的海棠，有种凄苦的凋败感，一瞬间就能把所有旁观者都拉进故事里。
这段戏要拉好几个机位拍，一条过几乎是不可能的，陈飞宇头一次觉得装死人也能这么煎熬，他伏在罗云熙背上，几乎能感觉到他近乎嶙峋的蝴蝶骨。这个人实在是太瘦了，那么轻那么小的一捧，在他怀里的时候像朵杨花，捉不住就要随风飘走似的。
可事实上他不是飘絮，他是孑然而立的柳，或许也在风里柔软招摇，脚底却扎根太深，是不蔓不枝，难以撼动，一株树木的样子。
陈飞宇听见导演喊了cut，他感受到身下的脊梁犹如沉默起伏的山峦，一时间有些难以自抑，于是他伏到罗云熙耳边，要对他说，“我也想带你回家”。
可是话音还没有流出喉咙，那道绵延的山骨却好像被一场浩瀚大雪倾压得崩裂了一样。
陈飞宇下意识觉得不好，忙喊：“小心！”
脚底打滑的时候，罗云熙的神智其实意外清醒。
他这种沉浸式演法，出戏入戏都需要时间缓冲，这场戏拍得太耗费心力，他有点缓不过来，听见导演喊cut的时候浑身的力气都卸了下去，偏偏忘记肩上还压着一个陈飞宇。
天旋地转的瞬间世界几乎是空白的，他脑海中思绪纷繁，开始设想这么摔下去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毕竟之前拍《月上重火》的时候他就曾经意外骨裂过一次，那种痛感至今他还记得一清二楚。
不过这次显然有什么不一样了——
因为他被陈飞宇整个护在了怀里。
那台阶其实不高也不陡峭，总共就是二十来阶而已，一瞬间就能滚到底，然后眼前晃动着的变成了来来去去的人影，耳朵里灌进来的全是尖叫，还有陈飞宇在焦急地喊他。
“罗老师！罗云熙，你有没有事？！”
罗云熙甚至还分出神来想了想。
想这究竟是不是他第一次，听见陈飞宇在喊他的名字。
—TBC—
